第二天一早，我提前等在了上学路上。

在看见顾奚恩出现的时候，我连忙拿出自己昨天的课堂笔记递到她面前。

“你昨天下午没去上课，这是我给你整理好的笔记。”

顾奚恩脚步一顿，伸手接过。

我见她愿意接受，心中顿时松了口气。

但紧接着，我就看见顾奚恩就拿出打火机点燃笔记本的一角！

很快，火光一瞬窜起。

她如丢垃圾一样，将笔记本丢在了地上。

顾奚恩看着我，满是嘲弄：“你以为，我现在还想跟你考同一所大学吗？”

我身形僵住。

我和她曾经约定过以后还要同一所大学，所以直到在出事之前，向来不爱学习的顾奚恩都还在为这个目标努力。

可现在，这些约定竟已恍如隔世。

我压下心口的刺痛，解释：“我只是想着，就算是为了你妈妈，你好好学习……”

我话说到一半，在对上顾奚恩冷讽的视线后，再没了声。

顾奚恩点燃一支香烟，在烟雾缭绕间笑了出来。

“我妈？我妈现在在精神病院，每天浑浑噩噩，不肯接受我爸死了的现实，牧绍渊，你说这是谁造成的？”

她语气轻飘飘的，可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狠狠扎在了我的心上。

我脸色惨白：“对不起……”

我知道，就算案件能重审，能还她爸爸清白。

可我欠她，欠他们家的，这一辈子都还不清。

顾奚恩没再理我，跨过地上被烧成灰的笔记本，径直离开。

回到学校的时候。

顾奚恩的座位空荡荡的，她又逃课了。

有同学冷声嘲讽我：“顾奚恩就是不想在学校看见你才不想来上学的吧，害死了她爸，还要天天在她面前晃悠，真恶心。”

一句话，让我如雷轰顶。

我甚至忍不住想，或许他们说得对，我不该来学校。

毕竟，我本就没有未来了。

课间休息时，我给顾奚恩发送了消息：【你如果不想看见我，我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，只求你，别拿自己的未来赌气。】

顾奚恩依旧没有回我。

直到下午，学校组织所有高三学生拍毕业照。

顾奚恩却出现了。

隔着人群，我看着她脸上又带着伤，但好歹算是松了口气。

拍集体照的时候，我下意识想和顾奚恩站在一起，又生生止住脚步。

幼儿园、小学、初中，我和她每个时期都是站在一起的。

曾经顾奚恩还大言不惭说过：“牧绍渊，以后不管是高中还是大学，还有你未来的每一张照片上，我都一定会站在你身边！”

可此刻，我站在第一排最左边，顾奚恩站在最后一排最右边。

我们一左一右，隔着全班最远的距离。

而这张毕业照，也将是我和顾奚恩的最后一张合照了。

拍完集体照后，顾奚恩被众多同学围着要合照。

我没有上前去自讨没趣。

因为我知道，自己早就没有了跟顾奚恩合照的资格。

我等到一名摄影师空闲下来后，才走过去，轻声问：“叔叔你好，可不可以……帮我单独拍张照？”

我记起来，自己还没有一张合适的遗照。

得知我活不过一个月后，我也曾跟妈妈提过要去拍遗照，可妈妈生了好大的气，说不吉利。

可我想，还是拍一张吧，至少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还不那么糟糕。

摄像师答应了。

等摄像师拍完，我选了一张满意的照片：“叔叔，这张帮我洗出来，要12寸的。”

听见这话，摄影师一愣：“小伙子，这个尺寸不太吉利，都是遗照才这个尺寸。”

我扯了抹苍白的笑：“是啊，我就是用来当遗照的。”

话音才落，身后却传来顾奚恩冰冷的声音——

“你又在胡说什么？什么遗照？”

小说《顾奚恩牧绍渊》 试读结束。